兜兜轉轉之後，卻依舊終成陌路。

曾經他心懷慈悲，一心向佛，如今卻為了她而墮落成魔。

究竟是她做錯了，當初隨他一同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登上西天，看他袈裟披身滿目慈悲，雖然這禿驢從來不正經，但那一身佛光才是他真正該有的樣子。

早知如此，她寧可瀟瀟灑灑的當她的萬妖之王，做那天地間的逍遙行者，這樣，本跋扈的內心不會摻雜這般這麽多的情感，也不會將唐三也拉入這場因果糾纏的輪回。

一空緩緩睜開眼睛，大腦對剛剛發生的一切還恍恍惚惚的。

她欲成佛，然後呢？眼前是唐三的側臉，對了，她終於還是墜了佛道，入了俗世的姻緣糾纏。

“空空……”

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，她此刻不想看到那張臉，那張永遠對她溫潤笑著，卻從頭至尾欺瞞她至今的臉。

來者一身素袍，手裏端著一碗湯藥，那張俊俏的面容依舊帶著溫柔的微笑。

“……”一空張了張嘴，想要對唐三說什麽，卻什麽也沒說，低下了頭“錯了…錯了…”喃喃兩聲。

“空空，我去采了草藥回來給你，乖乖喝下。”唐三坐到了一空身邊，將手裏的碗遞向一空。

“我不喝，你拿走。”一空扭過頭。

“不行，空空，乖，喝下，你的身體會好的。”

唐三還是那個唐三，無論一空怎樣的暴躁和冷漠，都會溫柔以待。

“你聽不懂話嗎？我說不喝！”一空猛的轉過頭，揮手想要打掉唐三手中的碗，可猝不及防的被唐三抓住，拉進他懷中。

下一刻，嘴被他柔軟的唇瓣堵住，她死死瞪大了眼睛。

一股苦澀的滋味由唐三嘴中慢慢渡入一空的嘴裏，一空全身顫抖，說不清是因為氣憤還是痛苦，唇齒間的苦澀和他的味道，都不禁讓她害怕。

“你瘋了嗎！？”一空狠狠的咬了唐三的嘴，才使得兩個人分開。

怒氣沖沖的看著他，她的眼睛已經發紅，隱約帶著幾絲殺氣，是真正動怒了的樣子。

唐三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，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，目光之中卻是毫無波瀾的平靜。

“空空，我都是為了你，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在一起。”唐三想要努力的表達什麽，可尾音是有氣無力。

“為了我？哈哈哈哈哈哈哈，為了我？”

一空站起來，俯視著他，突然笑了，“是，為了我，都是因為我秦一空！阿善是，你也是，都是因為我！我罪大惡極！”她聲嘶力竭地吼著。

“你們所有人，都口口聲聲說著為了我，殺人成魔，叫我背這無數的債。”

“不是的！”唐三也站起來，看著滿臉冷漠的秦一空，忽得有些恐慌。

“行，行，行…”一空走近唐三，冷笑著擡起頭。

那滿臉的默然，叫唐三看著無比的陌生與心慌。

“已經夠了。”一空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匕首，毫不留情地舉過了頭頂。

就讓一切都塵歸塵，土歸土，自此之後，天道各兩邊。

沒了這俗世的糾纏，師父，你總是願意回去成佛了吧。

“你要做什麽！？把匕首給我！”唐三知曉了她的意思，趕忙上前搶奪她的匕首，然而一空的手中卻沒有使勁，很容易便奪下了。

唐三一陣愕然，心道不好，卻見一空迎面撲了過來。

“再也不見吧。”

她撲到他懷裏，那把匕首，正正當當的刺中了心臟。

感受著血液不停流出，身體漸漸發冷，人類啊，就是脆弱，大概她就這樣要死了吧。

也好，兜兜轉轉再遇見他，可是這樣的結局她寧可重來。

她想修道，內心佛還在，明明他想修佛，可偏成了魔。

若一切的根源便是她當初對師傅的那點就這樣私心，那麽這恩怨糾葛，不如便忘了吧。

“不…空空，開玩笑吧？你醒醒！”

唐三懷抱著一空，滿手的鮮血，他好不容易的找到的她，又為了與她相伴，殺了青雲觀的所有人性命，成了那人人懼怕的大魔。

他本以為這一生，他已經足夠強大，便由他來護著一空。

然而，看著一空冰冷地眼神，一切都是事與願違的背道而馳。

“秦一空，轉世輪回多少次，我都會再次找到你的！”

在血泊中，男子抱著已經開始冰冷的嬌小女子，面目猙獰地死死握緊了拳頭。

再次睜開眼，已經在陰間，忘川緩緩地流淌，還是當初那熟悉無比的地方。

一空揉了揉腦袋，對啊，她又死了，而且還是自我了結。

思及此，她不由笑出聲來，真是諷刺，堂堂萬妖之王，竟然為了一個禿驢了斷了自己。

走著走著，來到了孟婆橋邊，孟婆擡眼看了一眼她，抿嘴笑了“怎麽…”

“沒什麽，有些事，有些人，終究都是一場空。”一空苦澀地笑了起來。

“想通了？”孟婆嘆了口氣，只是將手中的湯遞出。

“……沒有。”一空接下，沈吟了片刻，將孟婆湯倒在了地上，瞥了一眼孟婆

“那便如此罷。”孟婆再遞上一碗，並不是孟婆湯，而是忘情水。

一空笑了，笑出了聲，對，沒錯，她要忘記的僅僅是他。

接下忘情水一飲而盡，一空走向下一的輪回，不再回頭。

問世間情為何物，叫人舍生又望死，到最後，偏偏只剩一句。

“忘了便好。”

“一空姐姐！吃飯啦！”一個稚嫩的童聲喚回秦一空坐在樹上飄遠了的思緒。

“來了。”

再次輪回，一空便掉落到了一個山間，走了很久發現了一家三口被魔物追殺，心中善意一起，便救下了他們，就這樣，為了報答一空，三口人招待她來到了家裏，供吃供喝供住

而一空也沒有回絕，理所當然的在這裏住下了，而且這個山間沒有雜人雜物，住著也是比較舒服，只不過偶爾會有幾個魔物，一空也都通通解決了。

這樣的日子也是安穩得很，她只知她是萬妖之王秦一空，打上九重天，坐了那玉帝老兒的寶座，卻在與如來老兒的鬥法中慘敗，叫他貶入了這輪回。

雖失了一身法力，然而這人間之行，無拘無束，也並無掛念，倒也是逍遙自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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